为龙流下潇湘去

喜开车的拖更选手

【井鸣】筑巢十九

发个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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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什么?对于陈一鸣而言,就和很多想法传统的中国人一样,它是一个稳定的专属的避风港。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就不用担心涨租,不用因为怕搬家麻烦看到喜欢的用具不敢买,不用睡在被窝里还有如浮萍一样的漂泊感,从此才算在这个打拼近十年的城市里扎下了根。

终于成为了房奴。陈一鸣掂掂手里的一串钥匙,小声地感慨一句。在井然的参考意见帮助下,他已经看好了自己未来的窝,并且在合同上签下了大名。

嗯,恭喜。井然看着他眼角眉梢都跃着的笑意,不自觉地被这份单纯的快乐感染着也弯起嘴角。

让我们来小小地庆祝一下。陈一鸣有点神秘,说着慢慢拿出在兜里藏了许久的心心棒。

井然眼看他又摸出一个火机,乐得勾起嘴角:准备的还挺周全。

他接了一根在手里:哪弄来的,我以为停产了。

万能的某宝。陈一鸣笑嘻嘻的,点亮自己那根,在迸发的放射火花出现的一霎孩子一样的惊呼,又着急忙慌的凑过来,用中心最红亮的一点点燃井然手里那根。

你这不止是准备周全,而且是早有准备。井然笑他。

井然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这东西了。甚至在他短暂的无忧虑的童年之后就没有了,再次出现是在大学里,总是和陈一鸣一起。就像现在一样,烟花是陈一鸣眼睛里忽闪的光。

跃动的光淡下去了,井然看见黑亮瞳仁里自己发呆的脸。陈一鸣有点疑惑问他:你还要放吗。

陈一鸣喜欢玩小孩子玩具,当然他不肯承认自己幼稚,只说是保持童心。井然当然不喜欢,甚至他觉得放完那股硝烟味让人难以忍受,但此刻这种场景和气味却全是让人怀念的熟悉感,像分隔多年重逢至宝。他点点头。

但是陈一鸣口袋里也没几根,一下就放完了。

在超市一起为陈一鸣答应的答谢饭买菜的时候,井然还特意绕着看看,也没发现有卖。陈一鸣问他找什么,得到回答后有点惊讶的笑:现在禁放烟花查的很严的,超市当然不会有啦。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放吗。每次一放都躲远远的,还老嘲笑我幼稚来着。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啊?。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啥,笑音有些突兀的消失。

井然察觉到了,在话头凝滞的下一秒就接上: 就是突然觉得挺好玩的。他顿了顿,还很好看。你要允许我有迟一点才发现和珍惜美好的权利。对吧。

井然瞧住他,眼神认真,上目线显现,是个一定要寻求到认可的倔强神情。

陈一鸣莞尔,好,我买的还有呢,回去你想放就放。

我可以和你一起放吗。井然试着得寸进尺。

有人经过,陈一鸣转身,假模假样地在货架上挑东西。

井然知道他的顾忌,等着了轻轻的一声嗯,就也笑着应一声,自己上前推了推车:我们两个人这些菜够了吗?

陈一鸣跟上来:你还要吃什么菜,多做几样。

最后买了一大车,一人两袋子等电梯的时候,陈一鸣动动勒痛的手指,有点忧虑:小冰箱不知道放不放的完。

陈一鸣本意是少买点多点样式。但是井然显然对二人份这个做饭原材料分量没有概念,拿东西突破了一贯的克制,显示出了武松喝酒的气势。即使最后在陈一鸣的补救下还是战果太丰。

到了。陈一鸣停下来,井然接着东西好让他腾出手拿钥匙开门。

地方有点小哈。陈一鸣拉开门,还不忘回头说一句。

从墙皮剥落的电梯间就可预见,屋子小小旧旧,极度不协调白色六边形瓷砖和细条形木质地板把屋子分成两块。一边是餐厅厨卫,一边是客厅和卧室。这样的称呼是为了代称。实际上所谓的餐厅只是对着卫生间门的一套桌椅,甚至桌子只是一摞书和一个不知名黑匣子搭上一块木板。和餐厅椅子同色的皮质沙发后被两片帘子阻隔开一个空间,这就是卧室了。井然看见床边的椅子上还搭着陈一鸣的蓝色外套。

是在门口就可以一眼揽尽的小。井然后一步进去,换上陈一鸣亲手拿的拖鞋,走进这个全是鸟儿气息和生活痕迹的屋子,像是走进一个放大版的陈一鸣的怀抱。

放这就行。陈一鸣指指餐桌。井然依言,近了才看见门口死角处,餐桌旁有个沿墙的直角台面,木板下也全是一摞摞的书。餐桌木板另一头就架在台面下的一堆书上,才得以保持平稳。

你随便坐。陈一鸣招呼一声进厨房去了,出来身上多了个围裙。

他翻翻那堆菜,井然看见他腰后面的蝴蝶结,显然是系出经验来了,都不需要人帮忙。

我打下手。井然挽着袖子凑过来。陈一鸣看他一眼,又继续挑晚餐需要的食材,拒绝道:我这厨房站两个人转都转不了。而且你穿个白衬衫怎么下厨。

井然坚持,陈一鸣拗不过,只好答应。

他反手在腰后解了系绳,随后那身围裙就到了井然身上。陈一鸣绕到后面给他系绳子,动作飞快,井然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什么,陈一鸣又转身去厨房,这回换了个半身围裙。

你就择择菜什么的吧,不要碰油。陈一鸣交代。

井然嗯嗯应着,实际笃定了不打算接受安排。

事实上陈一鸣的厨房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小,并排可以站三个人。但由于布局的原因,井然洗菜的时候,在灶台前的陈一鸣不可避免的被他挡住了,是手肘往后一点就可以抵到后腰的距离。

一鸣。

嗯。怎么了

没事,就叫叫你。

陈一鸣好笑地摇摇头,你洗好就出去吧,等着吃就行。

我还没洗好。井然回答,手上忙着解大闸蟹的绳子。

陈一鸣听到井然有点慌张的声音,在天然气燃烧汤锅沸腾抽油烟机轰鸣的噪音里回头,就见他拿了根筷子正试图把马上要爬出水池的螃蟹怼回去。

很不应该,但是陈一鸣还是不厚道的立即笑出了声。谁让你给它解开了。

井然默然,大概也觉得自己智商掉线有点丢人。他把那只得到解放空前活跃的螃蟹戳下去,在水池壁上砸出咚的一声。

陈一鸣转小火,和井然面面相觑,又各自和肚皮朝天挣扎不止的螃蟹大眼瞪小眼。

现在怎么办。井然问。

陈一鸣拿过井然手里的筷子,调整下角度试着让螃蟹夹住。

这螃蟹有点笨,成功了。陈一鸣拿着筷子把螃蟹提起来,取了刷子给它洗澡,还不忘取笑井然:大概上帝创造你的时候把厨艺技能忘了。

井然叹口气:不是大概。

陈一鸣继续取笑,说我以前明明教过你。

他难得语调很轻松的主动提起过往。井然也跟着笑,说笨学生需要多教几遍,而且现在缺课太久了。

陈一鸣对井然自己说自己笨感到新奇,下一秒又暗暗点头以示在厨艺方面对井然以笨字一言以概之的肯定。

好吧,笨学生。陈一鸣举着刷子摆了个鼓励的手势:现在我宣布你复学了。

他又指指菜板:新学期的开学第一课呢,就从切菜学起吧。

好的,陈一鸣老师。井然表示收到,拿起菜刀之前认真的询问了一下课堂作业具体要求:比如甜椒切三厘米菱形片。

陈一鸣刷着螃蟹,中途分心往旁边看一眼,见井然切得挺有模有样齐齐整整的,暗道不愧是做设计的。

这种感慨在陈一鸣刷完螃蟹,而井然还在和第三个甜椒做斗争的时候变样了。

那个,老师非常欣赏你的认真,但是工程设计的保质保速原则在我们的课堂也同样适用,了解吗,井然同学。

井然这辈子的挫败大概都用在了厨房里。最后他只能在陈一鸣旁边做些递盐递酱油以及把炒好的菜端出去的工作。

虽然有点艰难,这顿饭最终还是吃上了。陈一鸣给井然倒橙汁,干杯的时候还在笑:恭喜你毕业了。

井然被他笑得没脾气,点点头奉承:师恩难忘。

陈一鸣给自己开的是酒,一杯下去,没几口菜,脸就泛起红来。

井然知道他高兴,也不劝,只是往陈一鸣碗里夹菜,无声地提示不要喝太多。

油炸螃蟹好吃吗。陈一鸣撑着下巴看他,等井然的目光也到自己脸上,才慢慢问出一句。

好吃。井然点点头,往陈一鸣碗里夹一块,眼看陈一鸣现在也红的像个熟螃蟹了,于是因为脑子里这点莫名其妙的联想而笑。他不知道陈一鸣在在意之前医院里白亚茹那一番话,事实上井然压根没想起来,连陈一鸣把原定的清蒸改成油炸都没觉出什么不对来。

陈一鸣嗯一声,嘴角很浅的显现一个高兴的弧度。他拿着那块螃蟹啃一口又抬起头

我好开心,你开心吗,井然。

开心。井然回答,觉着陈一鸣这样不只是上脸,怎么有点上头了。拿了他喝的酒一看,调味果酒的外观,偏高的酒精浓度。其实也不很高,但奈何陈一鸣是个喝啤酒都醉的体质。

陪我喝一杯。陈一鸣举着杯子。

井然端起自己的橙汁,被摇头拒绝。

陈一鸣下巴微扬,醉了的样子安静和乖当中带着倔强的憨。

井然意识到他是指自己手里的酒瓶。一鸣,我等会要开车。井然试图讲道理。

陈一鸣皱着眉接受他的信息,杯子举了一会才放下,很失望一样:你不想和我喝。

井然好笑地否认,凑近了最终没忍住呼噜一下醉鸟的头毛。

你这样子,出去谈合同会被人骗走吧。

陈一鸣花了比较长时间梳理他这句话,井然以为他已经晕了听不懂,结果陈一鸣安静没一会突然冒出一句:才不会,因为只和你喝酒。

井然想劝一劝自己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是假的,但事实上完全克制不住,他慢慢松开手里攥的发紧的筷子,点头的郑重样子像听到什么稀世箴言。

我很荣幸。井然举着瓶子到陈一鸣跟前,跟他碰了一下。

陈一鸣喝完这一杯趴桌子上眼皮重重。

井然看着他,知道不是酒精,没那么快,但和酒液沸腾灼烧一样的冲动涌在四肢百骸,像在和心跳比赛。

陈一鸣,小骗子。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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